第3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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萌萌硬著頭皮，用力握著大堂姐的手，又說道。
“姐姐也說了，要為姐夫積福氣，既然如此更不該對他下手。況且咱們不是說好了，要想辦法好好給姐夫治病嗎？他肯定會醫好的。”
熊天驕紅著眼睛看向萌萌，又問道。“你信他還能好？你不知道，他曾是我們仙門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，偏偏性子木訥，不會說好聽的話。只會一天到晚跟在我身邊，為我擋刀擋箭的。我本就練得是金剛體，也就人形看著嬌弱罷了。跟他說過許多次，他都不肯聽。他說他不願意看我受一點傷。後來，他也練了金剛體。我們哪裏又想到，就算練了金剛體，也會傷得那樣重？！”
眼淚順著熊天驕的眼角不斷地滑落下來。
這些年，她實在太苦了。當著父母面不能哭，在重傷的丈夫面前，也不能哭。他們沒有資源治病，她便積年累月進山采藥。
哪怕那些草藥只是杯水車薪，只要她丈夫稍微好些，她也是開心的。
可今日，又見到玄武當眾大放厥詞，妄圖左右別人的人生。熊天驕心中那根弦終究還是斷了。
她到底沒有辦法原諒，那些紅口白牙，肆意亂說話，傷害攪亂別人人生的人。
可是軟乎乎的小堂妹卻緊緊抱住她的手臂，又溫聲勸道。“我信姐夫能好，咱們好好給他治，他就好了。大堂姐，我會給師傅寫信，求他幫咱們想辦法的。”
聽了這話，熊天驕眼淚流得更兇了，又破口罵道。“哪個要你給師傅寫信了？剛剛爹還罵了你，不許跟張師傅撒嬌，不許隨便跟他要東西，你轉眼就都忘了？！萌萌，你既有幸入了仙門，又得了一位很好的師傅，就不許再任性胡鬧。”
萌萌只得應著頭皮，又說道。“我會換的，反正咱們一定會把大姐夫治好的。姐姐，我們回家吧，以後就一直住在一起，我幫你給大姐夫治病。”
說著，她便把熊天驕往院子裏拉。
此時熊天驕心情卻十分覆雜，她恨極了命運對她不公，恨極了玄武欺世盜名，欺壓妖族同輩。可她掌心裏的小手不知不覺已經變成了黑色的小毛爪子。
小堂妹心中一定怕極了她現在這副鬼樣子，可她卻不願意松開她的手，眼看著她鑄成大錯。
熊天驕又想起了躺在屋中修養的丈夫。他那麽好，定然也不願意看著她走火入魔，屠殺無辜。
也罷，今日就算了。
熊天驕抹去眼淚，仰天長嘆一聲，又對萌萌說道。“罷了，就當為我丈夫和家人祈福了。也就繼續熬下去吧，可誰要敢對我家人下手，欺負她年幼心善，可別怪我熊天驕心狠？！”
他們平安一日，我便做個良善人。若是他們有個好歹，那我走火入魔，造了殺孽，又如何？殺進天下玄武，又如何？
說完，熊天驕便任由萌萌拖著，向院中走去。
擋在門前的人連忙讓出一條道路來。曾經排擠過熊天驕的族老們，此時驚出了一身冷汗，躲得老遠。
直到今日，他們方知熊天驕實力到底有多強。
她丈夫在一日，大家便平安一日；倘若她丈夫不在了，以熊天驕剛剛這般瘋魔的模樣，指不定會對他們做出什麽呢？
想到這些，他們不禁又看向小花熊萌萌，好在還有她，暫時能制住熊天驕。
另一邊，萌萌也終於松了口氣。擡頭一看，小白虎不知什麽時候，已經從院中跑了出來。萌萌彎下腰，單手抱起小白虎，把他盤在脖子上，又對堂姐說道。
“姐，以後咱們一家四口相依為命吧？姐姐要幫我照看小白，很多東西我自己都沒學會呢？！”
熊天驕點了下頭，她手中的板斧不知什麽時候已然消失不見了。
萌萌又握著小白虎的大腳板，說道。“以後，你可要聽姐的話，我們都要聽話。”
小白虎瞪著那雙湛藍的眼睛，一臉懵懂地看著她。
萌萌忍不住把臉埋進了軟軟的小肚子裏，深深地吸了口氣。
此時她手心的冷汗，自然帶到了小白虎的皮毛上，惹得小白虎抗議似的叫了一聲“嗷嗚”。
“你還嫌棄我了？小沒良心的。”萌萌一邊埋怨著，抱著老虎往院子裏走。熊天驕也跟在他們後面。
這時，玄武胖老頭突然開口道。“夫人，請聽老朽一言。”
熊天驕定住了腳步，卻並沒有回頭。
玄武老頭睜大眼睛，看著她背影說道。“我觀夫人面相，大難之後，必有後福。夫人且放心，你有福星在側，定會遇難成祥，轉危為安，與郎君子孫滿堂。”
熊天驕嗤笑了一聲，沒再言語，幾步便進了院裏，隨手又把大門甩上。
只聽“哐當”一聲，被關在門外的熊族長倒也不覺得尷尬，又轉身對眾人說道。
“我這大丫頭是個命苦的，嫁得不好，也不被族人所容。這些年，她苦慣了，性格也越發古怪了。也就我小侄女還願意收留照顧他們兩口子。還請各位不要跟她一般見識。”
他雖然言語客套，對著玄武甚至面對歉意。可實際上，他的眼眸卻冷漠至極，甚至帶了幾分極力壓制的殘暴之氣。
熊二哥看著父親，頓時便有些心慌。他第一次發現，他似乎從未真正認識過自己的父親。再看向其他人卻似乎沒有註意到他父親的異樣。
甚至還在一旁敲鑼邊，有人開口說道。
“熊族長，您說得太嚴重了。”
“大可不必如此，誰家還沒有一本難念的經？”
“大姑娘也太難了，可這又怪得了誰呢？”
熊族那些族老到了此時，各個都面帶悔意，若不是當著全妖族的面，大概已經有人繃不住要跟熊天驕講和了。
不管怎麽說，經過熊天驕這麽一鬧，玄武老頭再想說什麽天命，妖族卻已經不像剛剛那般心悅誠服了。
還有一些實力稍弱，不曾去過仙門的弱小妖族忍不住小聲議論。
“原來玄武都是騙子，他們一族在仙門好吃好喝。不說伸手幫幫妖族，反而會欺負同輩妖族。這未免太過分了。”
“龜族一向自稱玄武，非要跟神獸關聯。就是為了給仙門當狗腿子？”
這些話難免傳到胖老頭和他孫兒耳朵裏，祖孫倆鬧了個大紅臉，可卻偏偏無話可反駁。
的確，很多龜族依附仙門之後，就不把自己當妖修看了，凡事都與人族看齊。
積年累月的，便跟著仙門學會了一些惡俗風氣，甚至會殘害妖族同門。長此以往，龜族定然會犯眾怒，遭到反噬，甚至有可能斷了一族根基。
偏偏這事管都管不得。那些龜族後代只認仙門，根本不聽族長和長老的召喚。就連族中歷練也都不會參加。
可那些受害妖族卻會把仇恨記在所有龜族身上。
想到這些舊事，胖老頭忍不住閉上了雙眼。
來之前他的確動了念，打算帶走白虎，借此子大氣運，妄圖影響龜族全族命數。
可聽了熊天驕那番話，他又難免心生動搖。
若把白虎帶走，熊天驕的丈夫死了，她又會如何？！
熊天驕雖然早前離開仙門，修為有所折損。可她卻不是普通大妖。她的身份算起來，跟熊老族長早期差不多。可以算是各大門派重金安撫的絕對戰力。
這還是人身，熊天驕便能憑一己妖力，呼風喚雨。
若是將來熊天驕鐵了心對龜族下手，不知會有多少龜族子孫死於非命？
胖老頭年少時正逢妖王之死，曾有幸窺得半分天機，因而得了些許非凡能力。
此時，他腦中便有一張星象盤，鬥轉星移間，總能窺測到些許因果。
帶走白虎，或許可以借運。可借了的東西，總要歸還，龜族此時氣勢正頹，借來的運勢，真能助他們渡過大劫嗎？
胖老頭扯了扯胡子，終是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。
他也顧不得那般許多，又說道。“眾位且聽我一言，白虎到底殺星降世，若沒有命定之人看護鎮守，只怕整個妖族都會反受其牽連。”
熊族長含笑問道。“那依老先生所言，該當如何是好？”
果然，那胖老頭又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，開口說道。
“我們一族中剛好有一子孫，與白虎命相相符，又博學多才。不如，我安排他盡快趕來，幫忙一起照顧白虎。一來也算有個照應，二來他也可以觀察白虎的運勢。若真有個萬一，也好及時通知我們過來支援。”
此話一出，那些小妖族都覺得很有道理。玄武到底也算為妖族盡了一份心意。
可獅族長和虎族長都快被氣樂了。
到頭來，胖老頭說得這般冠冕堂皇，還不是換湯不換藥，對花熊另有圖謀？
獅族長心中暗罵。“莫不是老烏龜也打了珍味閣和無回城的主意？還是說，他知道什麽內幕消息？？”
而作為第一個想出這個計謀的虎族長，此時滿心都是失望，甚至覺得他這幾百年都被玄武蒙蔽了。就如熊天驕所言，玄武其實就是神棍吧？
反倒是熊族長早料到龜族會有此一招，倒也不生氣，十分淡定地繼續開口問道。
“一個玄武不太夠嗎？白虎這般重要，倒不如玄武一族想辦法搬回妖界來，也好一同照顧白虎？玄武先生請放心，倘若你們族中有賢能願意遷回來，我熊族定會出力。想必其他妖族也不會袖手旁觀。”
他這番話說得誠意十足。玄武如今在仙門混得那麽好，就算回來一小支，仙門也不會攔著他們。
其他眾妖族見狀，也紛紛點頭說道。“玄武若能回來，也算是件好事。我們自然要出力的。”
可實際上，玄武根本不敢搬回妖界。不說其他受他們欺淩的妖族會不會借機報覆。單單一個熊天驕，他們也受不了。
玄武胖老頭自然也不能答應，就在他演算推脫翻盤之策時，人群後面突然走出一個帶著長角鬼族面具的大妖族。
“玄武，你還是別白費心機了。說到底，你們一族氣勢將盡，就算借了白虎之勢，也是徒勞，根本躲不過血光之災。若想保住子孫命脈，倒不如多積德行善，管住你的族人，避免再造殺虐。”
聽了這番話，眾人齊齊向後看去，一時卻無法看清他的身影。
沒辦法，這人實在很特別。似乎天生便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王者之氣，讓所有妖族都忍不住退避三舍，甚至無法擡起頭直視他。
唯獨虎族長滿臉冷汗，強忍著逃跑的沖動，幾步上前，躬身施禮道。
“老祖，您怎麽來了？卑下未曾遠迎，請老祖恕罪。”
帶著獨角鬼族面具的大妖淡淡瞥了他一眼，冷笑道。
“虎嘯林，你好大的膽，收了我的禮，卻不把我說的話當一回事。你可知罪？”
霎那間，他釋放了大妖威壓。
隨著狂風大作，熊族獅族其他妖族都沒什麽事，頂多也就是吹了滿臉風沙。可那些留在此地的虎族卻倒黴了，不知何時已經跪倒一地。
虎族長連忙帶頭求饒道。
“老祖饒命，我們不是故意的。只是族人實在懼怕白虎行克。剛剛玄武老先生也說了，白虎對別的妖族並無多大影響，獨獨只會克咱們虎族。族人實在太怕，才背著我把白虎丟了。”
鬼面大妖卻諷刺道。“老烏龜想把白虎帶走，改變他們一族命運。你身為一族之長，難道就沒想過，我也是虎族出身，為什麽一定要把‘禍害’送回到族內？難道還會害你們不成？”
虎族長聽了這話，虎軀一震，待要開口說些什麽。
卻聽大妖卻又繼續說道。“虎族當日造的孽，此時不還，還要等多久？”
此言一出，虎族長更是一頭霧水。
大妖看著眼前這些不成器的族人，被熊族趕超不說，甚至比之獅族也落了下風。他終究是搖了搖頭，又瞇眼說道。
“也罷，種善因結善果，行惡事得惡果。我自己都變成這副模樣，又憑什麽想著憑一舉之力改變虎族？！罷了，罷了。”
說著，他便沖著院門說了一句。
“小姑娘，你抱著白虎站在門口也累了吧？倒不如出來與我見上一見，聊上一聊。”
躲在門後的萌萌正透過門縫看著大妖，只覺得他那張面具十分古怪，透著一股不祥。
面具只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，眼眶邊上畫滿了奇怪的紋路，倒像是咒符。
單單隔著門看著，萌萌就有種心裏發毛的感覺。聽到大妖點她的名，萌萌更是顫抖了一下。
她飛快地回憶著，原著中可有這號危險人物？卻怎麽都想不起來。
一旁的熊天驕不知何時又握住了那把巨斧，她先一步把萌萌攔在身後，便要推門出去。卻又被萌萌拉住了袖子。
“堂姐，我去吧，老祖叫我呢。”
說著，她便抱著小白虎推門走了出來。
說來也怪，平日裏那白虎幼崽都是一臉懵懂的樣子。獨獨這次，他那雙冰藍的眼睛，直直地盯向鬼面妖修，眼神中透著若有似無的殺氣。
萌萌緩緩走到大妖面前，一時緊張，便忍不住抱緊了小白虎。
小白虎這才清醒過來，回過頭，用大腳板拍了拍萌萌的手臂。
萌萌低下頭，看著他這幅天真可愛，無憂無慮的小模樣，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也罷，為了白虎崽子，她少不得搏上一搏。
萬一得了這位妖界大佬的青睞，小白虎說不定就能給她養了。
萌萌強打起精神來，不卑不亢地說道。“老祖把白虎留在妖界，必然有您的道理。萌萌不才，很擅長做飯，餵養白虎不成問題。況且我有大量空閑，可以陪伴小白虎長大，讓他的童年稍微快活些。”
此話一出，一旁的妖族都有些詫異。
妖族不是人類，成長期十分漫長。幼崽們幾乎都是拼命吃，拼命睡，拼命修行，就等著化形的那一天。
化形之後，又要為妖界教考做準備，爭取一次通過靈石考驗，早日離開妖界，到仙門謀得一個前程。
幾乎每個妖族都是這樣長大，哪裏有人會想幼崽的童年是否快活？
眾人都覺得小花熊又亂說話了。
可偏偏萌萌的話，卻打動了鬼面妖修。他甚至輕笑著問萌萌。
“你是說，你能逗這只小白虎開懷？”
萌萌見他心情不錯，也便放下心來，又笑瞇瞇地說道。
“像小白這麽大的崽子，很需要有人陪伴的。我可以一直陪著他，給他做好吃的，帶他去山林裏跑。等他再稍微大點，我還要背著他去無回城見世面。到時候，我們一起吃遍各界美食。這樣豈不是很開心嗎？”
鬼面妖修聽了這話，瞇起眼睛看了萌萌一眼，眼神中帶著幾分回味。他又說道。“這麽說來，的確不錯。小白虎交給你，倒也不是不行。只不過你要答應我幾件事情。”
“老祖請說。”萌萌道。
鬼面妖修又說道。“一來，在白虎化形前，除了你們自家人，少讓外人見他。你要保持警惕心，省得別人再打他的主意。”
萌萌點頭道。“這沒問題，他跟我們住在這林子裏，其他人住得很遠，大概也不會常見面。況且我堂姐那麽厲害，根本不怕別人算計。”
鬼面妖修看了她一眼，又說道。“其二就是你要答應我，將來不論發生什麽，都不許放棄他，丟下他。”
萌萌又點頭道。“這是自然，既然說了，就要盡心盡力把他養大。”這才是合格的老虎飼養員。
鬼面妖修一時心情大好，又說道。“還有最後一點，他大概不願意去無回城。在他化形後，親口應允你之前，你先別帶他去吃遍美食了。不然，以後他說不定會發脾氣的。”
萌萌自然也答應了。
鬼面妖修見狀，隨手一揮，便打了一道符到萌萌身上。
一旁的熊天驕見狀連忙揮了一板斧，試圖把那道符擋開，可惜來不及了。
熊天驕怒目看向鬼面妖修，質問道。“她不過只是個幼崽，比白虎大不了多少，你用咒符控制她，到底安得什麽心？”
熊族長也急眼了，上前便說道。“馬上給萌萌解開，她妖力太弱，承受不了咒符。時間長了，恐怕會失了本性。”
二堂哥和小堂哥也連忙跑到父親身後，拿出了武器。
鬼面妖修看了看熊族長這一家子，以及他們身後那群戰戰兢兢，卻也面帶怒氣的熊族。他突然笑道。
“放心，不是仙門用來制約妖族的咒符，而是一道護身符。若小姑娘一直善待小白虎，這道符關鍵時刻，能保她性命。”
熊天驕聽了這話，仍是有些遲疑。
她連忙上上下下幫萌萌檢查一番，直到確定沒有任何異常。她才對熊族長點了下頭。
這時，又聽鬼面妖修說道。“但願你們這一家子，以後也能這麽護著小花熊。但願小花熊也能如她所言，庇護白虎到底。”
說著，他又轉頭看向玄武。“白虎是我千辛萬苦尋到的，自然由我決定他的歸處。若有人故意違背我的意願，繼續算計白虎和熊家小姑娘，我定要讓他付出代價。”
說話間，他又卷起了一陣陰氣騰騰的妖風。
玄武胖老頭抵擋不住，便把頭和脖子藏收回到龜殼裏。
又過了一會兒，他才再次露頭。
胖老頭今年滿滿一千歲。在漫慢人生中，他經歷的事情多，見過的大場面也多。可這麽強大的妖族，還是第一次遇見。
大概把仙門大能都找出來，也未必有他這般強大。
只是，說來也怪，這鬼面妖修身上的氣息讓胖老頭格外熟悉。卻又說不出具體在哪裏見過，只能勉強算是似曾相識。
胖老頭也不確定，他與這位大妖到底有何恩怨？只是這大妖看著他的眼神中沒有半點溫度。
胖老頭也沒辦法，只能放任腦海中的星象圖繼續鬥轉星移，試圖找出破解此事之法。
偏偏鬼面大妖似乎很了解他的底細，冷冷笑道。“我勸你還是算了。依你如今的妖力根本駕馭不了占星圖。更別想憑著花言巧語左右我的想法。”
胖老頭被他戳穿，不免有些慌亂。
鬼面大妖又開口道。“當日裏，你偷拿了別人的法器，還以為能一步登天。可笑你依附仙門修了數百年，到底也只能蒙騙那些仙門中人罷了。今日難道還要在我面前，繼續鬧笑話不成？”
胖老頭聽了這話，一口老血直接噴了出來。他擡起頭用那雙渾濁老眼，死盯著大妖的面具，又問道。“你到底是誰？怎麽會知道這些？”
大妖淡淡地看著他，嗤笑一聲。“假的就是假的，不可能變成真。拿了別人的東西，到底不是你自己的。終有一日要還的。”
可胖老頭聽了這話，就像瘋魔了一般，絮絮叨叨地說道。
“他早死了，被人類修行者吃掉了。這與我何幹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誆騙了他。要遭報應，也是那個手下應該天打雷劈吧。我不過因緣巧合，撿了點東西，僅此而已。”
說完，便又繼續口吐鮮血。
鬼面大妖站在一旁，冷眼看著他受罪，近乎殘酷地說道。“報應就快來了，一個都別想逃跑。”
眼見著胖老頭不斷嘔血，他孫兒再也看不下去了。連忙跑上前，扶住老頭，溫聲勸道。“爺爺，爺爺，您別再說話了。這些年，您為妖界已經耗盡心血，又豈能因為他人紅口白牙幾句話，就亂了修行？”
胖老頭已然說不出話來，只得不斷搖著頭。再擡頭看向他孫兒，已經是滿臉死氣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我已經習慣一章2000字了，捂臉，今天寫不出了，明天中午爭取再更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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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天驕紅著眼睛看向萌萌，又問道。“你信他還能好？你不知道，他曾是我們仙門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，偏偏性子木訥，不會說好聽的話。只會一天到晚跟在我身邊，為我擋刀擋箭的。我本就練得是金剛體，也就人形看著嬌弱罷了。跟他說過許多次，他都不肯聽。他說他不願意看我受一點傷。後來，他也練了金剛體。我們哪裏又想到，就算練了金剛體，也會傷得那樣重？！”
眼淚順著熊天驕的眼角不斷地滑落下來。
這些年，她實在太苦了。當著父母面不能哭，在重傷的丈夫面前，也不能哭。他們沒有資源治病，她便積年累月進山采藥。
哪怕那些草藥只是杯水車薪，只要她丈夫稍微好些，她也是開心的。
可今日，又見到玄武當眾大放厥詞，妄圖左右別人的人生。熊天驕心中那根弦終究還是斷了。
她到底沒有辦法原諒，那些紅口白牙，肆意亂說話，傷害攪亂別人人生的人。
可是軟乎乎的小堂妹卻緊緊抱住她的手臂，又溫聲勸道。“我信姐夫能好，咱們好好給他治，他就好了。大堂姐，我會給師傅寫信，求他幫咱們想辦法的。”
聽了這話，熊天驕眼淚流得更兇了，又破口罵道。“哪個要你給師傅寫信了？剛剛爹還罵了你，不許跟張師傅撒嬌，不許隨便跟他要東西，你轉眼就都忘了？！萌萌，你既有幸入了仙門，又得了一位很好的師傅，就不許再任性胡鬧。”
萌萌只得應著頭皮，又說道。“我會換的，反正咱們一定會把大姐夫治好的。姐姐，我們回家吧，以後就一直住在一起，我幫你給大姐夫治病。”
說著，她便把熊天驕往院子裏拉。
此時熊天驕心情卻十分覆雜，她恨極了命運對她不公，恨極了玄武欺世盜名，欺壓妖族同輩。可她掌心裏的小手不知不覺已經變成了黑色的小毛爪子。
小堂妹心中一定怕極了她現在這副鬼樣子，可她卻不願意松開她的手，眼看著她鑄成大錯。
熊天驕又想起了躺在屋中修養的丈夫。他那麽好，定然也不願意看著她走火入魔，屠殺無辜。
也罷，今日就算了。
熊天驕抹去眼淚，仰天長嘆一聲，又對萌萌說道。“罷了，就當為我丈夫和家人祈福了。也就繼續熬下去吧，可誰要敢對我家人下手，欺負她年幼心善，可別怪我熊天驕心狠？！”
他們平安一日，我便做個良善人。若是他們有個好歹，那我走火入魔，造了殺孽，又如何？殺進天下玄武，又如何？
說完，熊天驕便任由萌萌拖著，向院中走去。
擋在門前的人連忙讓出一條道路來。曾經排擠過熊天驕的族老們，此時驚出了一身冷汗，躲得老遠。
直到今日，他們方知熊天驕實力到底有多強。
她丈夫在一日，大家便平安一日；倘若她丈夫不在了，以熊天驕剛剛這般瘋魔的模樣，指不定會對他們做出什麽呢？
想到這些，他們不禁又看向小花熊萌萌，好在還有她，暫時能制住熊天驕。
另一邊，萌萌也終於松了口氣。擡頭一看，小白虎不知什麽時候，已經從院中跑了出來。萌萌彎下腰，單手抱起小白虎，把他盤在脖子上，又對堂姐說道。
“姐，以後咱們一家四口相依為命吧？姐姐要幫我照看小白，很多東西我自己都沒學會呢？！”
熊天驕點了下頭，她手中的板斧不知什麽時候已然消失不見了。
萌萌又握著小白虎的大腳板，說道。“以後，你可要聽姐的話，我們都要聽話。”
小白虎瞪著那雙湛藍的眼睛，一臉懵懂地看著她。
萌萌忍不住把臉埋進了軟軟的小肚子裏，深深地吸了口氣。
此時她手心的冷汗，自然帶到了小白虎的皮毛上，惹得小白虎抗議似的叫了一聲“嗷嗚”。
“你還嫌棄我了？小沒良心的。”萌萌一邊埋怨著，抱著老虎往院子裏走。熊天驕也跟在他們後面。
這時，玄武胖老頭突然開口道。“夫人，請聽老朽一言。”
熊天驕定住了腳步，卻並沒有回頭。
玄武老頭睜大眼睛，看著她背影說道。“我觀夫人面相，大難之後，必有後福。夫人且放心，你有福星在側，定會遇難成祥，轉危為安，與郎君子孫滿堂。”
熊天驕嗤笑了一聲，沒再言語，幾步便進了院裏，隨手又把大門甩上。
只聽“哐當”一聲，被關在門外的熊族長倒也不覺得尷尬，又轉身對眾人說道。
“我這大丫頭是個命苦的，嫁得不好，也不被族人所容。這些年，她苦慣了，性格也越發古怪了。也就我小侄女還願意收留照顧他們兩口子。還請各位不要跟她一般見識。”
他雖然言語客套，對著玄武甚至面對歉意。可實際上，他的眼眸卻冷漠至極，甚至帶了幾分極力壓制的殘暴之氣。
熊二哥看著父親，頓時便有些心慌。他第一次發現，他似乎從未真正認識過自己的父親。再看向其他人卻似乎沒有註意到他父親的異樣。
甚至還在一旁敲鑼邊，有人開口說道。
“熊族長，您說得太嚴重了。”
“大可不必如此，誰家還沒有一本難念的經？”
“大姑娘也太難了，可這又怪得了誰呢？”
熊族那些族老到了此時，各個都面帶悔意，若不是當著全妖族的面，大概已經有人繃不住要跟熊天驕講和了。
不管怎麽說，經過熊天驕這麽一鬧，玄武老頭再想說什麽天命，妖族卻已經不像剛剛那般心悅誠服了。
還有一些實力稍弱，不曾去過仙門的弱小妖族忍不住小聲議論。
“原來玄武都是騙子，他們一族在仙門好吃好喝。不說伸手幫幫妖族，反而會欺負同輩妖族。這未免太過分了。”
“龜族一向自稱玄武，非要跟神獸關聯。就是為了給仙門當狗腿子？”
這些話難免傳到胖老頭和他孫兒耳朵裏，祖孫倆鬧了個大紅臉，可卻偏偏無話可反駁。
的確，很多龜族依附仙門之後，就不把自己當妖修看了，凡事都與人族看齊。
積年累月的，便跟著仙門學會了一些惡俗風氣，甚至會殘害妖族同門。長此以往，龜族定然會犯眾怒，遭到反噬，甚至有可能斷了一族根基。
偏偏這事管都管不得。那些龜族後代只認仙門，根本不聽族長和長老的召喚。就連族中歷練也都不會參加。
可那些受害妖族卻會把仇恨記在所有龜族身上。
想到這些舊事，胖老頭忍不住閉上了雙眼。
來之前他的確動了念，打算帶走白虎，借此子大氣運，妄圖影響龜族全族命數。
可聽了熊天驕那番話，他又難免心生動搖。
若把白虎帶走，熊天驕的丈夫死了，她又會如何？！
熊天驕雖然早前離開仙門，修為有所折損。可她卻不是普通大妖。她的身份算起來，跟熊老族長早期差不多。可以算是各大門派重金安撫的絕對戰力。
這還是人身，熊天驕便能憑一己妖力，呼風喚雨。
若是將來熊天驕鐵了心對龜族下手，不知會有多少龜族子孫死於非命？
胖老頭年少時正逢妖王之死，曾有幸窺得半分天機，因而得了些許非凡能力。
此時，他腦中便有一張星象盤，鬥轉星移間，總能窺測到些許因果。
帶走白虎，或許可以借運。可借了的東西，總要歸還，龜族此時氣勢正頹，借來的運勢，真能助他們渡過大劫嗎？
胖老頭扯了扯胡子，終是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。
他也顧不得那般許多，又說道。“眾位且聽我一言，白虎到底殺星降世，若沒有命定之人看護鎮守，只怕整個妖族都會反受其牽連。”
熊族長含笑問道。“那依老先生所言，該當如何是好？”
果然，那胖老頭又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，開口說道。
“我們一族中剛好有一子孫，與白虎命相相符，又博學多才。不如，我安排他盡快趕來，幫忙一起照顧白虎。一來也算有個照應，二來他也可以觀察白虎的運勢。若真有個萬一，也好及時通知我們過來支援。”
此話一出，那些小妖族都覺得很有道理。玄武到底也算為妖族盡了一份心意。
可獅族長和虎族長都快被氣樂了。
到頭來，胖老頭說得這般冠冕堂皇，還不是換湯不換藥，對花熊另有圖謀？
獅族長心中暗罵。“莫不是老烏龜也打了珍味閣和無回城的主意？還是說，他知道什麽內幕消息？？”
而作為第一個想出這個計謀的虎族長，此時滿心都是失望，甚至覺得他這幾百年都被玄武蒙蔽了。就如熊天驕所言，玄武其實就是神棍吧？
反倒是熊族長早料到龜族會有此一招，倒也不生氣，十分淡定地繼續開口問道。
“一個玄武不太夠嗎？白虎這般重要，倒不如玄武一族想辦法搬回妖界來，也好一同照顧白虎？玄武先生請放心，倘若你們族中有賢能願意遷回來，我熊族定會出力。想必其他妖族也不會袖手旁觀。”
他這番話說得誠意十足。玄武如今在仙門混得那麽好，就算回來一小支，仙門也不會攔著他們。
其他眾妖族見狀，也紛紛點頭說道。“玄武若能回來，也算是件好事。我們自然要出力的。”
可實際上，玄武根本不敢搬回妖界。不說其他受他們欺淩的妖族會不會借機報覆。單單一個熊天驕，他們也受不了。
玄武胖老頭自然也不能答應，就在他演算推脫翻盤之策時，人群後面突然走出一個帶著長角鬼族面具的大妖族。
“玄武，你還是別白費心機了。說到底，你們一族氣勢將盡，就算借了白虎之勢，也是徒勞，根本躲不過血光之災。若想保住子孫命脈，倒不如多積德行善，管住你的族人，避免再造殺虐。”
聽了這番話，眾人齊齊向後看去，一時卻無法看清他的身影。
沒辦法，這人實在很特別。似乎天生便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王者之氣，讓所有妖族都忍不住退避三舍，甚至無法擡起頭直視他。
唯獨虎族長滿臉冷汗，強忍著逃跑的沖動，幾步上前，躬身施禮道。
“老祖，您怎麽來了？卑下未曾遠迎，請老祖恕罪。”
帶著獨角鬼族面具的大妖淡淡瞥了他一眼，冷笑道。
“虎嘯林，你好大的膽，收了我的禮，卻不把我說的話當一回事。你可知罪？”
霎那間，他釋放了大妖威壓。
隨著狂風大作，熊族獅族其他妖族都沒什麽事，頂多也就是吹了滿臉風沙。可那些留在此地的虎族卻倒黴了，不知何時已經跪倒一地。
虎族長連忙帶頭求饒道。
“老祖饒命，我們不是故意的。只是族人實在懼怕白虎行克。剛剛玄武老先生也說了，白虎對別的妖族並無多大影響，獨獨只會克咱們虎族。族人實在太怕，才背著我把白虎丟了。”
鬼面大妖卻諷刺道。“老烏龜想把白虎帶走，改變他們一族命運。你身為一族之長，難道就沒想過，我也是虎族出身，為什麽一定要把‘禍害’送回到族內？難道還會害你們不成？”
虎族長聽了這話，虎軀一震，待要開口說些什麽。
卻聽大妖卻又繼續說道。“虎族當日造的孽，此時不還，還要等多久？”
此言一出，虎族長更是一頭霧水。
大妖看著眼前這些不成器的族人，被熊族趕超不說，甚至比之獅族也落了下風。他終究是搖了搖頭，又瞇眼說道。
“也罷，種善因結善果，行惡事得惡果。我自己都變成這副模樣，又憑什麽想著憑一舉之力改變虎族？！罷了，罷了。”
說著，他便沖著院門說了一句。
“小姑娘，你抱著白虎站在門口也累了吧？倒不如出來與我見上一見，聊上一聊。”
躲在門後的萌萌正透過門縫看著大妖，只覺得他那張面具十分古怪，透著一股不祥。
面具只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，眼眶邊上畫滿了奇怪的紋路，倒像是咒符。
單單隔著門看著，萌萌就有種心裏發毛的感覺。聽到大妖點她的名，萌萌更是顫抖了一下。
她飛快地回憶著，原著中可有這號危險人物？卻怎麽都想不起來。
一旁的熊天驕不知何時又握住了那把巨斧，她先一步把萌萌攔在身後，便要推門出去。卻又被萌萌拉住了袖子。
“堂姐，我去吧，老祖叫我呢。”
說著，她便抱著小白虎推門走了出來。
說來也怪，平日裏那白虎幼崽都是一臉懵懂的樣子。獨獨這次，他那雙冰藍的眼睛，直直地盯向鬼面妖修，眼神中透著若有似無的殺氣。
萌萌緩緩走到大妖面前，一時緊張，便忍不住抱緊了小白虎。
小白虎這才清醒過來，回過頭，用大腳板拍了拍萌萌的手臂。
萌萌低下頭，看著他這幅天真可愛，無憂無慮的小模樣，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也罷，為了白虎崽子，她少不得搏上一搏。
萬一得了這位妖界大佬的青睞，小白虎說不定就能給她養了。
萌萌強打起精神來，不卑不亢地說道。“老祖把白虎留在妖界，必然有您的道理。萌萌不才，很擅長做飯，餵養白虎不成問題。況且我有大量空閑，可以陪伴小白虎長大，讓他的童年稍微快活些。”
此話一出，一旁的妖族都有些詫異。
妖族不是人類，成長期十分漫長。幼崽們幾乎都是拼命吃，拼命睡，拼命修行，就等著化形的那一天。
化形之後，又要為妖界教考做準備，爭取一次通過靈石考驗，早日離開妖界，到仙門謀得一個前程。
幾乎每個妖族都是這樣長大，哪裏有人會想幼崽的童年是否快活？
眾人都覺得小花熊又亂說話了。
可偏偏萌萌的話，卻打動了鬼面妖修。他甚至輕笑著問萌萌。
“你是說，你能逗這只小白虎開懷？”
萌萌見他心情不錯，也便放下心來，又笑瞇瞇地說道。
“像小白這麽大的崽子，很需要有人陪伴的。我可以一直陪著他，給他做好吃的，帶他去山林裏跑。等他再稍微大點，我還要背著他去無回城見世面。到時候，我們一起吃遍各界美食。這樣豈不是很開心嗎？”
鬼面妖修聽了這話，瞇起眼睛看了萌萌一眼，眼神中帶著幾分回味。他又說道。“這麽說來，的確不錯。小白虎交給你，倒也不是不行。只不過你要答應我幾件事情。”
“老祖請說。”萌萌道。
鬼面妖修又說道。“一來，在白虎化形前，除了你們自家人，少讓外人見他。你要保持警惕心，省得別人再打他的主意。”
萌萌點頭道。“這沒問題，他跟我們住在這林子裏，其他人住得很遠，大概也不會常見面。況且我堂姐那麽厲害，根本不怕別人算計。”
鬼面妖修看了她一眼，又說道。“其二就是你要答應我，將來不論發生什麽，都不許放棄他，丟下他。”
萌萌又點頭道。“這是自然，既然說了，就要盡心盡力把他養大。”這才是合格的老虎飼養員。
鬼面妖修一時心情大好，又說道。“還有最後一點，他大概不願意去無回城。在他化形後，親口應允你之前，你先別帶他去吃遍美食了。不然，以後他說不定會發脾氣的。”
萌萌自然也答應了。
鬼面妖修見狀，隨手一揮，便打了一道符到萌萌身上。
一旁的熊天驕見狀連忙揮了一板斧，試圖把那道符擋開，可惜來不及了。
熊天驕怒目看向鬼面妖修，質問道。“她不過只是個幼崽，比白虎大不了多少，你用咒符控制她，到底安得什麽心？”
熊族長也急眼了，上前便說道。“馬上給萌萌解開，她妖力太弱，承受不了咒符。時間長了，恐怕會失了本性。”
二堂哥和小堂哥也連忙跑到父親身後，拿出了武器。
鬼面妖修看了看熊族長這一家子，以及他們身後那群戰戰兢兢，卻也面帶怒氣的熊族。他突然笑道。
“放心，不是仙門用來制約妖族的咒符，而是一道護身符。若小姑娘一直善待小白虎，這道符關鍵時刻，能保她性命。”
熊天驕聽了這話，仍是有些遲疑。
她連忙上上下下幫萌萌檢查一番，直到確定沒有任何異常。她才對熊族長點了下頭。
這時，又聽鬼面妖修說道。“但願你們這一家子，以後也能這麽護著小花熊。但願小花熊也能如她所言，庇護白虎到底。”
說著，他又轉頭看向玄武。“白虎是我千辛萬苦尋到的，自然由我決定他的歸處。若有人故意違背我的意願，繼續算計白虎和熊家小姑娘，我定要讓他付出代價。”
說話間，他又卷起了一陣陰氣騰騰的妖風。
玄武胖老頭抵擋不住，便把頭和脖子藏收回到龜殼裏。
又過了一會兒，他才再次露頭。
胖老頭今年滿滿一千歲。在漫慢人生中，他經歷的事情多，見過的大場面也多。可這麽強大的妖族，還是第一次遇見。
大概把仙門大能都找出來，也未必有他這般強大。
只是，說來也怪，這鬼面妖修身上的氣息讓胖老頭格外熟悉。卻又說不出具體在哪裏見過，只能勉強算是似曾相識。
胖老頭也不確定，他與這位大妖到底有何恩怨？只是這大妖看著他的眼神中沒有半點溫度。
胖老頭也沒辦法，只能放任腦海中的星象圖繼續鬥轉星移，試圖找出破解此事之法。
偏偏鬼面大妖似乎很了解他的底細，冷冷笑道。“我勸你還是算了。依你如今的妖力根本駕馭不了占星圖。更別想憑著花言巧語左右我的想法。”
胖老頭被他戳穿，不免有些慌亂。
鬼面大妖又開口道。“當日裏，你偷拿了別人的法器，還以為能一步登天。可笑你依附仙門修了數百年，到底也只能蒙騙那些仙門中人罷了。今日難道還要在我面前，繼續鬧笑話不成？”
胖老頭聽了這話，一口老血直接噴了出來。他擡起頭用那雙渾濁老眼，死盯著大妖的面具，又問道。“你到底是誰？怎麽會知道這些？”
大妖淡淡地看著他，嗤笑一聲。“假的就是假的，不可能變成真。拿了別人的東西，到底不是你自己的。終有一日要還的。”
可胖老頭聽了這話，就像瘋魔了一般，絮絮叨叨地說道。
“他早死了，被人類修行者吃掉了。這與我何幹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誆騙了他。要遭報應，也是那個手下應該天打雷劈吧。我不過因緣巧合，撿了點東西，僅此而已。”
說完，便又繼續口吐鮮血。
鬼面大妖站在一旁，冷眼看著他受罪，近乎殘酷地說道。“報應就快來了，一個都別想逃跑。”
眼見著胖老頭不斷嘔血，他孫兒再也看不下去了。連忙跑上前，扶住老頭，溫聲勸道。“爺爺，爺爺，您別再說話了。這些年，您為妖界已經耗盡心血，又豈能因為他人紅口白牙幾句話，就亂了修行？”
胖老頭已然說不出話來，只得不斷搖著頭。再擡頭看向他孫兒，已經是滿臉死氣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我已經習慣一章2000字了，捂臉，今天寫不出了，明天中午爭取再更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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